早上好.人和动物要和谐相处-请迈迷慎重理智看待迈去世,不要为虎...
黄悦
摘 要：本文从《周易》视角出发，截取《动物庄园》中四种动物的死亡，将整部小说的总体脉络分为四个阶段，依次解析庄园的四个“死亡”阶段，逐一阐述庄园的发展状态与《周易》四象间的对应关系，以及运用《周易》六十四卦中的四卦，新解庄园中的盛衰兴废。
关键词：《周易》 《动物庄园》 四象 “四卦” 四阶段
引语
《动物庄园》是由英国作家乔治·奥威尔所著的被认为是20世纪最杰出的政治寓言体小说，是英国文学史乃至世界文学史上一颗璀璨的明珠。该作品揭示了斯大林统治下苏联社会的演变；而《周易》则是一本阐述“生生”之道的古典哲学著作，是儒家经典之首，以简洁精练的方式兆示了宇宙万物的演化之道，二者在展示社会的演变、生命的发展上有着本质联系。本文立足《周易》理论，依照四象（老阴、少阳、老阳、少阴）的演变顺序{1}，结合六十四卦中的四卦（《》卦、《泰》卦、《乾》卦、《否》卦），用两个“同理异形”的易学视角阐述动物庄园的四个联系紧密又迥然不同的代表性“死亡”阶段，主要原因有二：其一，从四象易的角度看动物庄园的发展，能够让我们用联系的观点把握其中庄园四个“死亡”阶段的演变，突出总体共性；其二，用六十四卦中的四卦分别解析与之对应的四个阶段，可以更为准确地把握各个阶段的不同特性，突出阶段个性。从中国哲学的角度出发，看西方文人笔下的社会变迁，以易释变，中西结合，凭《周易》对庄园；由表及里，相得益彰，借庄园应《周易》。
一、老阴——老麦哲之死
故事先借老麦哲之口讲述人与动物的矛盾。老麦哲召集曼纳庄园的全体动物到谷仓，发表动人的演讲，使之明白其主人琼斯先生是多么可恶，让其知道他们的命运有多么悲惨。借助高涨的情绪，老麦哲凭借最后一丝气力鼓动曼纳庄园里的动物起来反抗，动物们为此备受鼓舞。随后老麦哲死去，琼斯先生对动物们愈加暴戾，动物们反抗的思想意识亦逐步苏醒。这一阶段反映的是四象中的首象——“老阴”（）。该“象”下爻为阴，下爻对应曼纳庄园的动物们，意为动物们生活在重重困境之中，贫苦不堪。他们不但没能从主人那里获得粮食，反被再三欺凌、百般折磨；上爻为阴，上爻对应琼斯先生，意为琼斯先生压迫虐待动物，主人与动物的关系十分恶劣。上下二爻皆为阴，预示上下关系紧张，一场变革在所难免。动物们想改变现状必须推翻琼斯的残暴统治，阴盛阳衰，衰至盛来。六十四卦的第四十三卦——《》卦反映了曼纳庄园这时的状态。《》卦（），乾下兑上，除上爻为阴爻外，其余均为阳爻。《彖传》：“，决也。刚决柔也。”老麦哲首先将危情“扬于王庭”，动物们如梦初醒，从上到下，层层联合，无论是最聪明的猪还是其余较迟钝的动物都一致对抗琼斯先生，以五阳决一阴。上六：无号，终有凶。琼斯先生正是处于上六的阴位。《》卦预示了战争一触即发，而最终动物们团结一心共同赶跑了他们最大的敌人——琼斯先生。所谓“其危乃光也”，处于五阳位置的动物是有利的，而处于一阴之位的琼斯先生，危机已十分明显。“刚长乃终也”，刚硬却不利，将致其终也。“无号”之“凶”，终不可长也。不必惋惜号啕，凶险终究难逃。
二、少阳——羊之死
动物们将琼斯先生驱逐出曼纳庄园，首次尝试到当家做主的喜悦，但事情进展并非如此顺利。不久，琼斯先生携其同伙卷土重来，企图夺回庄园。动物们在斯诺鲍的带领下奋起抵抗，再次将敌人打跑，并将其命名为“牛棚之战”，以示纪念。对斗争中唯一牺牲的战士——羊，大家高奏凯歌《英格兰兽》，并为其举行隆重的葬礼。经历战争的洗礼，战士的牺牲，动物庄园从此也进入崭新的发展阶段。四象之二——“少阳”（）。该“象”下爻为阳，意为动物们翻身当家做主人，迎来希望见曙光；上爻为阴，意为战争刚刚取得胜利，庄园亟须建设。下阳上阴，表示经历兵荒马乱，庄园百废俱兴，动物们积极投身于庄园的建设工作中。可谓内阳外阴，内健外顺。六十四卦的第十一卦——《泰》卦（）。“‘泰，通也。乾下坤上，天地相合。下層三爻为阳：初九，拔茅茹，以其汇；征吉。拔起茅草，前进奋发，可获祥吉。九二，朋亡，得尚于中行。‘得尚于中行，以光大也。不结同党，为营私利，辅助贤者，光明正大。九三，牢记艰辛，固守正道，即可免遭祸害，食享天福。”这三爻指的是下层动物在斯诺鲍、拿破仑的带领下学习知识、发展科技，不受剥削，全然为己。上层三爻为阴：六四为阴指两头最具潜力的猪，其刚从乾之首到坤之尾，从下层晋升成上层，各方面能力仍十分欠缺。六五为阴指领导阶层虚空，候选猪斯诺鲍、拿破仑两两对立，相互竞争，致力庄园建设。上六为阴，“城复于隍”，城墙倾覆于水池之中。指人类挫败而逃，庄园急需建设。《泰》卦，乾道上行，坤道下行，两道相迎，天地相辅，是预示吉祥的好卦。此时的动物庄园天地交泰、一派祥和、上下和谐、国泰民安。
三、老阳——底层动物之死
此时庄园的矛盾已转变为动物内部的矛盾。一山不藏二虎，一渊不容两蛟，拿破仑与斯诺鲍各持己见，相持不下。拿破仑利用九条恶犬，成功赶走斯诺鲍，并顺利当选一园之主。拿破仑对外与人类勾结，进行商品贸易；对内严厉统治，压榨动物利益。他违抗“七戒”唯我独尊，任意屠杀底层动物，这标志着动物庄园到了拿破仑独裁统治、胡作非为的新阶段。四象之三——“老阳”（）。该“象”下爻为阳，意为劳动者辛勤劳作，对应底层动物戮力同心建设庄园；上爻为阳，意为统治者掌控大局，对应拿破仑全权掌管动物庄园。上下二爻均为阳，表示动物庄园发展到达顶峰，由盛转衰，实为必然之势。六十四卦的第一卦——《乾》卦（），六爻皆阳，亦称全阳。下层三爻为阳：以鲍克瑟、克拉弗等为代表的下层动物，辛勤劳作重建家园，虽万般艰辛，却甘愿贡献；同心协力建造风车，虽遥不可及，却从未灰心。上层三爻为阳：上九为阳指拿破仑成功挤掉斯诺鲍，问鼎巅峰。九五为阳指拿破仑培育的九只恶犬外表刚猛，作威作福，为其统治夯实根基。九四为阳指拿破仑的走狗斯奎拉依仗权势，谎话连篇，为主人的恶行饰非掩过。此时的拿破仑表面似乎带领动物庄园的发展，实质上只为一己私利。尽管庄园在独裁的阴影下快速发展，却于繁荣的假象中摇摇欲坠。上九，亢龙有悔。上九，即拿破仑现处之位，“龙”飞太高，难免见悔，“盈不可久也”。《乾》卦六爻，上下皆阳，六爻全阳，亦指群龙。用九，见群龙无首，吉。《乾》卦本示自上而下，群龙奋进，呈一派积极之状。但拿破仑不但争做领袖居于上九之位，且在“用九”时，“群龙见首”，违背“天德不可为首也”，必致凶兆。如此状态下的动物庄园刚去柔来，阳极生阴，盛极则衰，物极必反。
四、少阴——鲍克瑟之死
庄园的状况每况愈下，弗雷德里克携领同伙再次入侵，炸毁动物希望的风车。动物拼死抵抗，再战告捷。与“牛棚战役”相比，二者同为保卫庄园，抵抗外敌，但二者对动物们的意义却完全相反，一个是迎来光明的曙光；一个是掉进黑暗的深渊。“风车战役”胜利，拿破仑下令庆功，但动物们无不悲伤掉泪，因为他们的生活变得比以前更糟糕，如今还不得不再次卷入修建风车的浩大工程中。底层动物的代表老臣鲍克瑟，属庄园功臣，多年来任劳任怨，默默奉献，如今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欲造风车却风华不再，终究无奈倒于风车脚下。所谓“红颜未老恩先逝，最是无情帝王家”，拿破仑不但不予以救助，反交之于屠夫之手，置其于死地。至此，动物庄园似乎又回到琼斯统治下的黑暗岁月。四象最后一象——“少阴”（）。该“象”下爻为阴，意为下级阶层陷身水深火热，对应鲍克瑟代表的广大底层动物；上爻为阳，意为领导阶层享尽荣华富贵，对应拿破仑代表的少数上层阶级。下阴上阳，表示动物们忍气吞声，惨不忍言；领导者骄奢淫逸，昏庸无道。此为凶险之状，预示如今的动物庄园今非昔比，曾經的光辉岁月已经逝去。六十四卦的第十二卦——《否》卦（），坤下乾上，天地不合。下层三爻为阴：所有动物生来平等，但有的比其他更平等。鲍克瑟之死意味着底层动物的生命根本不被重视，他们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上层三爻为阳：“伟大”领袖拿破仑被同僚神化，当选动物共和国总统，享有绝对统治权，对外与人类建交，对内压迫剥削动物。斯奎拉巧言令色，配合拿破仑哄骗底层动物。小猪享受优待，公鸡和恶犬狐假虎威，种种迹象无不透露着《否》卦。《否》卦，与《泰》卦相反，是个天地分隔的坏卦。该卦坤道下行，乾道上行，小人道长，君子道消；天地不交，万物不通，小人得势，君子倒霉。《否》卦寓示，正值“否”道当行时，智者理应扭乾坤，从此即可转否为泰、否极泰来，但故事结尾，猪已直立行走，与人平起平坐，并建立“友好”关系，跟狡猾的人类本质上已无任何差别。小说耐人寻味，尽管没有明确道清庄园的最终结局，但“否终则倾，何可长也”，从《否》卦的卦象上看，动物庄园的命运已不言而明。
结语
盈乎天地之间无非一阴一阳之理，悲夫庄园之势不过一阴一阳之际。其中四类代表性死亡，分别代表庄园四个不同的发展阶段，这与《周易》的老阴、少阳、老阳、少阴四象的演变轨迹基本一致。庄园的四个“死亡”阶段又是围绕人与动物的矛盾及动物内部的矛盾两对主要矛盾展开。前两个阶段讲述人与动物的矛盾，分别对应《周易》六十四卦中的《》卦和《泰》卦；后两个阶段讲述动物内部的矛盾，分别对应六十四卦中的《乾》卦和《否》卦。英国学者约翰·奥尔（John Orr）认为乔治·奥威尔是20世纪的“悲剧式现实主义”（Tragic Realism）作家。纵观整部小说，其总体发展的脉络亦体现了这种悲剧性色彩，即在乔治·奥威尔的笔下的动物庄园，一步步走向消亡，逐渐被摧毁或是在黑暗的深渊里恶性循环。乔治·奥威尔既没有指出黑暗的尽头是光明，也没有描绘庄园新的生命发展趋势。相比之下，《周易》展现的却是一个相生相克、环环相扣的大循环。有死必有生，六十四卦，两两相对；有灭必有兴，阴阳协调，交叠往复。若言《动物庄园》寄社会于庄园，如沧海之一粟；《周易》则系万物于变幻，似宇宙之大道。透过《周易》，我们能够直观地看到动物庄园的起起落落，以及乔治·奥威尔用文字给我们展现的苏联社会。与此同时，小说更能让我们深刻领会中西文化二者从不同角度把握生命状态的普遍共性和特性，从中看到中西方文化中对于阐述生命发展的差异。
{1} 本文的四象演变顺序采用孟凡君的观点，与传统的四象演变顺序不一致。详细讨论请参阅孟凡君（2016：11）。
参考文献：
[1] George Orwell.Animal Farm[M].London：Penguin Publisher，
1996.
[2] 黄寿祺，张善文.周易译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
[3] 李零.死生有命 富贵在天：周易的自然哲学[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3.
[4] 孟凡君.中国译学主体性研究——中国译学四象论初探[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6.
[5] 乔治·奥威尔.动物庄园[M].张毅，高孝先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
[6] 潘一禾.小说中的政治世界——乔治·奥威尔《动物庄园》的一种诠释[J].宁波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2008（2）.
